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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点,从右安门前往马甸附近的裕中西里采访赵登禹的女儿赵学芬,司机建议走二环,我坚持走城里,“走赵登禹路!”司机是一位30多岁的女子,我说我要去采访赵登禹的女儿,我问她知不知道赵登禹,她说知道赵登禹路在白塔寺附近,赵登禹好像是个抗日的将军,更多的就不知道了。我跟她讲了赵登禹的大致事迹,她听后说,以前真没听过,对这样的英雄宣传得太少了!
赵学芬今年70岁,1997年从民革北京市委副秘书长职务上退休。68年前父亲赵登禹牺牲时,她才两岁。两岁的她不可能对父亲有什么真切的记忆,但是对父亲的崇敬和怀念,让她几十年来一直注意搜集有关父亲的各种资料,并在心里形成了自己对父亲的一整套认识。从她嘴里说出的赵登禹的故事,是传奇,也是家常。
生前传奇: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赵登禹是山东菏泽人,身高
就在任109旅旅长期间,赵登禹迎来了让他名垂青史的喜峰口战役。1933年3月,长城抗战爆发。
赵学芬一直保存着两张翻拍的赵登禹在喜峰口战役期间的照片:一张是全身戎装照,左腿打着白色绷带,身左有一行小字注释“左腿受伤后,自告奋勇,由左翼潘家口夜袭敌营之赵旅长登禹”,身右有一句赵登禹的话带着引号“肢体受伤,是小纪念,战死沙场,才算大纪念”;另一张是半身戎装照,照片下的文字为“三十七师一百零九旅旅长新升一百三十二师师长赵登禹”,显是刚被嘉奖提拔后摄作纪念。
对于横行跋扈的日寇,赵登禹一贯坚持针锋相对与之斗争。1936年夏天,几名日本特工绑架了第29军政治部主任宣介溪。赵登禹与另两位师长冯治安和刘汝明商量后认为,鬼子竟敢抓我军高级将领,实在太嚣张,一定不能向其示弱。于是,他们将一亲日分子叫来,赵登禹让其向日方传话:“限日本人两小时以内好好把人送回。超过时限,我们就先把平津一带的日本人统统杀光!”说完,当着亲日分子的面,赵登禹操起电话向部队下令,要求两小时之内完成作战准备,待命行动。日本人被赵登禹的凛然之气所震慑,果然在两小时内就将宣介溪送了回来。
身后哀荣:流不尽的时间永存一份大纪念
赵登禹牺牲后,先由北平红十字会草草掩埋。几天后,陶然亭内龙泉寺的僧人们将赵登禹的遗体取出,盛殓于一上好棺材,暂厝于寺内。僧人们崇敬赵登禹的爱国精神,常常一遍又一遍地给棺材上漆,将棺材漆得锃亮。赵学芬对父亲的惟一记忆就是,大概在父亲牺牲几个月后的一天,她和家人被带去看父亲的灵柩,在两张宽宽的木凳上停放着一副黑亮亮的棺材,全家人在棺材前哭成一片。
赵登禹的灵柩在龙泉寺停放了九年,直到抗战胜利后的
赵登禹牺牲后的第三天,即
赵登禹的牺牲,对其家庭而言,打击可谓天塌地陷。其母年近70,备尝老年丧子之痛;其妻倪玉书时年仅27岁,身怀7月身孕,华年丧夫;其子4岁,其女2岁,尚不解生离死别,即与父亲阴阳暌隔。丧夫之痛让倪玉书常年以泪洗面,终至精神恍惚,无力持家。幸得赵登禹的堂弟赵登舜担起了兄长的遗责,扶携这一家孤儿寡母在兵荒马乱中颠沛流离。
赵登舜原是赵登禹手下的机枪连长,有一次请假回山东老家,逾期未归,违反了军规。赵登禹的母亲知道儿子治军甚严,一定会严惩其弟,便预先代为求情,望能轻罚。赵登禹不为所动,按军法下令责打赵登舜40军棍,并宣布革除军职。之后,回到家里,赵登禹再向母亲跪地赔礼,并请医生医治堂弟的棍伤。
或许是上天有眼,让赵登禹革除了堂弟的军职,使其不至于和自己一起战死沙场,也使自己牺牲后,家人能得到一份忠诚的照料。这可谓是不幸中的大幸。
1949年,北京解放,赵学芬和母亲、哥哥、妹妹回到北京。以后,赵学芬和哥哥赵学武进重工业学校读了中专,妹妹赵学芳读了水电学校。赵学芬毕业后,被分配到西城区米粮库小学任教。赵学芬的母亲由于精神不正常,没有参加工作,靠出租赵登禹留下的房屋的租金生活。
“文革”期间,赵登禹的墓碑被毁,“赵登禹路”也被改名为“白塔寺东街”。“文革”结束后,“赵登禹路”才得以恢复原名。1980年,北京市丰台区用汉白玉在西道口原址重建赵登禹墓。赵登禹的妻子倪玉书也得到了政府的照顾,享受了生活补贴和公费医疗。
1992年,统战部领导找赵学芬谈话,调她到民革北京市委任副秘书长。1997年,赵学芬退休。2001年,赵学芬的母亲倪玉书病逝,这个被日冠侵华强加了无数苦难的女性享年91岁。
现在,在北京,除了赵登禹墓和“赵登禹路”,在通州区还有一条“赵登禹大街”,在丰台区还有一所“赵登禹学校”,都是已经物化了的对赵登禹的永志纪念。
无尽遗憾:赵登禹的更多故事,再没人知道了
“您父亲要是生在冷兵器时代,以其出众的武艺,一定是一位让敌人难奈其何的大英雄!”我对赵学芬感慨。
“也已经很不错了,他30岁就当上了师长!”在一旁的赵学芬的老伴插话。
“您可能只看到了我父亲的一面,他是武艺出众,作战勇敢,但他不只是一个赳赳武夫。”赵学芬向我讲起她所知的父亲的另一面。
赵登禹对母亲的孝心在军中尽人皆知。由于他的父亲去世早,他便把所有对父母的孝敬都给了母亲。无论军务如何繁忙,每天回到家中,他都要先到母亲跟前问安。二十四孝中有个老莱子,为了讨父母欢心,总是故意扮出各种稚拙的小孩儿把戏,赵登禹在母亲跟前常常就是个“老莱子”。有一年,宋哲元的母亲做寿,赵登禹送的贺礼中就有一幅他亲题的字“孝思维则”,可见“孝”在他心目中有至高的地位。
“我找这幅字的复印件给您看看!”赵学芬在抽屉里翻了起来,没找到这幅字,却找到了一封信的复印件。“您看看这封信!”
这封信是赵学芬从北京市档案馆复印来的,竖格信笺上,是赵登禹的毛笔字:“径启者,敝师驻防塞北,有名殿布青山者,日前偶在该山得获火狐狸两只,因敝师不便饲养,恐日久伤其生命,殊为可惜,素念贵园万牲罗列,以供游人观瞻,兹特派副官单永安,携往送上,即请查收为荷,此致万牲园。师长赵登禹拜启”。
第一眼看到这封信,我心底大为吃惊,不是吃惊于赵登禹的爱护动物意识,而是吃惊于他的书法。以其笔下所展示的笔力,绝不在当今一些书法家之下,怎么也令人难以相信,竟是出于一个只读过两年私塾的人之手,而且这个人的手素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而闻名。
“我父亲的手可巧了,听说他收藏的古玩坏了,都是他自己修。”赵学芬说着,一脸的骄傲。
“难以想像!难以想像!”我连连叹道。这确实是一个反差太大的人,任谁也很难将这样一种反差捏合在一个人身上,可赵登禹确确实实就是这样一个人。
采访赵学芬后,我总禁不住想,要是赵登禹牺牲时,赵学芬的年龄再大一些,能记得更多的事多好! 赵登禹的更多的精彩故事,可惜再没人知道了。
(稿源:中国青年)
(作者:彭明榜)
(编辑:高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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