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走云1——大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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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江走云
大平原
从吉林省敦化市出来那天走得很早，五点多起床，上路还不到七点。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老高，斜光穿过平阔的浅丘原野上的小树，远山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之中。好久没有见过清晨的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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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是牡丹江，开阔而大气，晴川历历，芳草萋萋 |
平直宽敞的公路与牡丹江相伴而行，有时离得很远，有时又靠得很近。沿途风景如画，一边是山岗，青翠的玉米地上点缀着红瓦房子；另一边是牡丹江，开阔而大气，晴川历历，芳草萋萋。天上游走的云朵在河滩和树丛间投下光影，照亮了江边草地上星罗散布的白羊黄牛马匹。我在黑色柏油路上发足狂奔，不时急刹车停下来拍照。汽车很少，明亮的阳光笼罩着天地山川；路边那些浅蓝色山岭和油绿的湿地，在艳丽的色彩中却调和着淡淡的孤寂。
蓝底白字的大幅路牌上全是韩文与汉字的双语标注。一路过来，这成了我韩文学习的最佳样板。韩文字母比歪歪扭扭蜈蚣爬一般的蒙古字漂亮多了，有那么一些像形文的意思。假如韩文根汉字是一一对应的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有这么几个韩文字：鱼（左面是个“O”，右面是个“十”），树（上面是个“人”，下面是个“T”），腰（上面是个“O”，下面是个“业”不要那两点），还是有点像形吧？但愿我没弄错，哈哈。
早上状态好，一口气在柏油路上跑了72公里，十点钟不到。然后就是……土路。没错，我比你还要震惊。河流隐退了，公路进入到先前远远看到的那些山中，满地的石块。几辆车子慢慢的把我超过去，一个司机还探出头来问我这是不是去黑龙江的路。天知道。尘埃落定之后，大地安静下来。我站在山岗上，远远回望着牡丹江畔交相辉映的明翠河洲和潺潺江水，那些掩映在山间林中的红瓦房子，只剩下影子淡淡。然后转头走进了前面的森林，心里想着罗磊提到过的那些森林野花，大河平原，还有瞎蠓。山川晴翠。阳光灿烂。终于到黑龙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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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越走越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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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间的明翠河谷 |
尽是松树。刚开始路边还有不少野花，橘红金黄雪白的，都长着百合的形状，蛮讨人喜欢的样子。每当汗涔涔的停下来，一些蝴蝶蝇子在身边飞舞；把车子骑起来，就能将它们抛在身后了。森林越走越密，遮天避日的林荫下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单车在起伏的土路上颠簸，驮包中的水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我又想起了内蒙——看来又该要准备备用水和干粮了。
尽管没有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木屋，森林中总是会有奇迹出现的。正午的时候居然碰到一家饭店，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森林土路边有一家饭店！兴冲冲的跑进去，没舍得点菜，拿出几个面包，买了一瓶被称为面包的液体。几个当地人坐在里面聊天，无外乎是问我出来做什么为什么要出来之类。具体谈了些什么记不清了，有两句话却让我印象颇深，把那小伙子惊为天人：他说我我是“白领”；别人在质疑这样骑车有何意义时，他说是个人爱好罢了。
顶着正午的阳光出来继续前进。微醺的感觉确实很爽，飘飘然间森林树木从眼前掠过……没多久路过镜泊湖的一脉，看起来很平淡，比我以前骑车环行的浙江千岛湖差了很多，我甚至没有停下来拍照。后面仍然是浓妆淡抹的树林，好像还在路边饭店想吃冷面，但是现压的冷面成本太高，最终没能得逞……这些支离破碎的细节记不太清了，直到农田开始出现，60多公里土路终于结束，然后就到了东京城。东京城这名字就够气派，是个历史重镇，面积很大，无比繁华热闹，喧嚣如同县城。这里有去镜泊湖火山森林公园的分岔路，如果有人同行的话也许会结伴去瞧瞧，但我一个人，还是算了吧！找到家饭店好好的吃了一顿，终于间就顿悟了东北这边饭店所谓的柿子就是西红柿，木须就是鸡蛋。南方人常说的西红柿炒鸡蛋就是木须柿子啦。木须肉也有，不过就是鸡蛋和猪肉的混合物，比起南方的复杂配料工艺简化了太多。还要了一瓶当地产的花河啤酒，那红橙黄绿青蓝紫的标签不要太漂亮。
后面是开阔的农区。宁安县城前路边有很多小摊，下面摆放着西瓜香瓜，上面却钓着绘有工艺字画的葫芦，狂有个性。进去弄了个香瓜来吃，很不错。与老板聊天，又该我吃惊了——老板一看就知道我是骑车旅行的……这边自行车运动开展得挺好，经常能看见一些团队周末骑车去镜泊湖。还是蛮感慨的，能够被人理解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一路上交警无数，进入宁安县城的一座主桥居然在交通管制。不知道哪位老大到镜泊湖潇洒去了。还看到一幅很有意思的标语：“宁安牛起来”。宁安的牛业在当地应该很不错的。
晚上住在私人旅馆，10元钱的单间还有电视。去澡塘洗澡时，那老板叫我小子，居然问我是不是高中生！？晚餐点了一个里脊豆腐，两条大豆腐上撒满了碎肉，佐以啤酒，爽啊。还是个小份。
收到罗磊一条短消息，说是去了达里湖，很漂亮。有些后悔，一个人走得太快了。镜泊湖没去倒无所谓，达里湖心里还是很神往的。
从宁安出来仍是早起。当然这个早只是相对我而言。昨天吃里脊豆腐时问那个馆子老板，卖不卖早饭？卖。几点钟开始卖？保证你来的时候开门了，我们三点钟就起床做工。晕倒。黑龙江人还是很勤快的。今天早上老板看见我，瞅瞅后面挂着结结实实两个大托包的车子，是不是去钓鱼？我哼哼哈哈说是。点了四个花卷，那姑娘满脸狐疑的看着我。四个花卷小意思啦！十个馒头都吃过。没料到花卷上来了……每根花卷（请注意量词的使用）足足有两条油条那么长。禁不住花容失色，赶快退下去两根。吃早饭时还有点下雨，好在出发时雨已经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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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路上，如丝如缕的云絮与冰山雪崩般的云块在天空中并奏着江南春夜塞北冬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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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公路边，整齐排列的树林上那些纷飞聚合的乱云更是铺画出恢弘磅礴的壮阔长卷 |
顺着宁安到牡丹江的国道走，由于高速公路的原因，这段国道几乎废弃。但路边的行道树真不错，挡住了强烈的阳光。几个上坡下坡左弯右转之后，很快到达牡丹江市。买雪糕，问路，这里笑容可掬的人们给我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向旁边一个骑车的中年人打听出城的方向，听到我的匆匆行旅后他忍不住劝道，你这样骑车不行啊，来去匆忙，应该在每个地方多逗留几天；接着便帮我介绍起牡丹江的古迹起来。是啊，我何曾不想在每个地方多逗留一会儿呢？骑着骑着，我甚至产生了在这里停留一天的念头，想好好看看这座可爱的古城。
牡丹江向北，仍然是先前那种土路和高速交错的路段。真不知道该怎样来描述！这边不是土路就是高速，高速公路也半开半闭，上下自由，像海南；两边波澜壮阔的浅丘起伏，像四川；虽然是农田，但人烟稀少，感觉仍是荒凉，像内蒙。阳光下油亮的稻田是这般翠绿，天边的连山和红顶小屋在眼前展现出一幅绿野仙踪般的舒缓画面来。
雨后乍晴的蓝天中，云朵异常漂亮。土路上，如丝如缕的云絮与冰山雪崩般的云块在天空中并奏着江南春夜塞北冬雪；高速公路边，整齐排列的树林上那些纷飞聚合的乱云更是铺画出恢弘磅礴的壮阔长卷，怎样描述都不过分。光鲜亮洁的高速公路把大地劈成两半，在广袤原野上流畅的游；每一个山口，公路笔直的爬升，似乎融化进蓝天白云里。来来往往的汽车那样吵闹喧嚣，我偏过头，却只看见山川大地中无边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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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过头，却只看见山川大地中无边的孤寂 |
下午四点多钟到达岔口，出乎我意料的，林口县城并不在高速公路边上。好不容易逮到个骑车的中年人一问，说还有十多公里。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满怀失望的放慢速度，顶着风向着林口去了。下午四五点钟灿烂刺目的斜阳绿光，拍照倒还不错，算是补偿吧。
林口这个名字有点意思。山口不必说，海口也知道。我以前去海南的游记中还提到过水口，这些名字都是确有其事的。单单林口，一路上都是大平原，树都难得见到几棵，哪来的林啊？没想到公路就翻到山上去了，几度迂回，大片的树林在眼前铺展开来，与原野划出一条清晰的界限。公路贴着树林旁边使劲的绕，然后再一个大坡爬上去放下来，林口县到了。
一个小县城，清爽，简洁，给人感觉不错。县城有一半都在山坡上，松林下的草坪是竖立着各式各样雕塑的街头公园。看到有一幅标语，宣传林口是劳务输出强县。奇怪，这里也有这么多人？开始瞄着路边的旅馆，进市区不久就看到一位漂亮姑娘，玉树临风的站在招待所门前。停下车，看看条件还不错，就住了下来。一个小伙子进来聊天，一边说佩服佩服，一边还是摇摇头不理解，说夏天呆在家里最好。我只是笑笑。比较欣赏那位姑娘，热情大方，淳朴美丽，一点没有某些美女自以为是的臭架子。都说黑龙江出美女，果不其然啊。
洗过澡后去看晚霞，本来很不错的云朵，可惜到晚上几乎都散了。一路奔出好远来到县城南面的郊外，向西穿过一条铁路，啃着刚买的馒头，站在没有大粪臭哪有米饭香的田野中，看着日头一点点落下去，云彩镀上了金色，再渐渐变黑。正想走，回光返照，墨黑的云层下面像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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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黄牛爬上路边的土岗上啃草，一朵白云从蓝天中翩翩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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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十来公里一座过街天桥的阴影成了我唯一能够停下来休息喝水的场所 |
一早起来，四张饼两碗黑米粥下去，仍然沿着昨天的支路重新回到高速公路上。留意了一下码表，居然有15公里多远。想想最近每天一百好几十公里的绩效，至少五分之一都耗在两头的无用功上了。
上午景色和昨天没有变化，仍然是起伏的浅丘和辽阔的原野。有时公路穿过山岭，路边坡上全是挺拔笔立的松树。云在头上聚合然后崩离，在一些被公路削开的山口，白云招展的蓝天，黄花摇曳的草坡，合成色彩及其鲜明的画面。偶尔，一头黄牛爬上路边的土岗上啃草，一朵白云从蓝天中翩翩降临——小小的一朵云啊慢慢的飘过来，请你嘛歇歇脚啊暂时停下来——我举起相机，发现怎么也对不准焦——我现在懊恼得猛拍脑袋，当时怎么忘了手工对焦呢！八九点钟的太阳，已经相当猛烈；毫无遮拦的高速公路上，每十来公里一座过街天桥的阴影成了我唯一能够停下来休息喝水的场所。
仍然是寂寥，挥之不去。辽阔大地，万物葱郁，独少人烟。即便经过的一些村庄，和南方的也完全不同，不见人影，更不提商店和饭馆。我总是远远的看见那些房子，眼前一亮，逐渐靠近，然后总是看见它们紧闭的门窗和后墙。它们拒人千里，在我转身的刹那融化入寂静原野中。
正午来到鸡西的岔路口。看见路牌上清楚的标明，距离鸡西15公里。又是15公里！我晕啊……驱车走上立交，朝鸡西的方向都去绝望的一瞥，含恨北进……
还清晰的记得接下去的途中，路边田野中那些孤独的红瓦粉墙的小房子，在绿色原野中童话般美丽，却可望不可即。我终于在山谷中找到一小片树荫停下来，躲在下面咽下最后一小口水。公路在浅丘山岭间永无休止的绕行，经过一座桥时饥渴的双眼总算发现了潺潺流水。罗磊说森林里流动的水都可以喝，可那些流过黑色腐土看似清亮的溪水捧在手里却悬浮着好多杂质，我还是没敢开口。幸好早上带着三个馒头，最终支撑着我从群山中走了出来，一个大下坡放到了兴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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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睁开眼，总是看见被苍绿松树分割开的无穷天幕，白色的云朵在蓝色画布上飞快的移动 |
美餐一顿之后，公路再次进入到山区。酒肉后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洒着亮翠光斑的松林间草地，如约而至的午后白云，这般明快的景色，无法不让我想起那些熟悉的南国旅行。在树林中挂着睡了一觉；每每睁开眼，总是看见被苍绿松树分割开的无穷天幕，白色的云朵在蓝色画布上飞快的移动。这是我最后一次午休。进入北疆的大森林后，绕梁三日不绝的蝇虫让挂睡的美梦成为泡影；和lostdog一起在海南三亚买的那条吊床，跟随我继续前行十多天后，被放生在了茫茫小兴安岭里。
走出树林爬上坡地时已是下午时分，坦荡荡的原野上倾斜的太阳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我来到了那个十字路口，我看到了那块标牌：勃利：14km，七台河，19km。我无话可说。
还好问过人，来到七台河的一个矿区，距高速公路最近，但是也走了近十公里。这是个大煤矿，大街小巷中挤满了来自周围各地的年轻打工仔，到处是嘈杂的商店和的厅，人流熙熙攘攘，喧闹的街市如同广东那边的乡镇。感觉蛮亲切的。
七月一号，党的生日，阴天。早晨的焦点访谈，22岁的大学生因脑瘤去世，无偿捐献角膜。看着他笑靥如花的青春照片，感慨万分。骑车却没有状态，走了五六十公里眼睛都还睁不开。但一路上五六级的顺侧风成全了我，奔到35码实在不算难事。延绵公路边起伏的浅丘农田失去了阳光的抚照，素面朝天像极了内蒙戈壁，满眼荒凉蛮芜。可是行走在阴翳的天空下，却仍然能感觉到头顶的白云滚滚而过。
桦南县很小，也就一个十字形的街区。吃饭时老板娘发现我骑车旅行后笑着问，你出来怎么认得路？看地图啊！还可以问人。那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晕，比刚刚下肚的爽啤还晕……桦南啊！哟，你真厉害啊！老板娘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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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又长又大的云像一条纹理分明曲线毕露的大黑鲨 |
饭后一路狂奔，跑到40公里开外准备休息时后胎破了，插进一根铁丝。坐在路边正补胎呢，一个老道班骑车路过停下来聊天。好啊，免得我一个人太无聊。顺便帮他车子充气，他对我那脚踏式便携气筒赞不绝口。后来走出几公里远，他竟在路边等我，想我把气筒卖给他。
一条又长又大的云像一条纹理分明曲线毕露的大黑鲨，一架小型农用飞机在云下盘旋。然后就到了佳木斯。找了半天GIANT，未果，最后转到了松花江广场，坐在一座很有些俄式风格的防洪纪念塔下要了一种叫“冰勺”的东东吃。一个小伙子过来对我说，看得出我是骑车旅行的，他在海口呆过两年时间。
有一条街上有很多装配自行车的店铺，但我对它们的质量不太放心，锲而不舍最后终于找到了GIANT专卖店。后胎胎线又裂口子了，换了第三个后胎外带。让人高兴的是，佳木斯这边的人普遍都有骑车运动、旅行的概念；让人遗憾的是，这个GIANT老板却不怎样，说什么小伙子也赶时髦出来骑车旅行……我生平最反感这种说法，谁赶谁的时髦啊！由南到北骑过来，拿接触最多的GIANT来说，从文化，到服务，到商品，一层层的蜕化太明显了。
生活上佳木斯没得说的——19英寸全新大屏幕的网吧，每小时才一块五。晚上大吃特吃，木须肉，皮蛋豆腐，大碗米饭，大碗米汤，啤酒，再加半个西瓜，爽啊。在这里多呆了一天，因为下雨。第二天中午尝了东北特产地三鲜，能把三种素菜做得这样有滋有味，确实不简单。下午仍旧是睡觉，上网。没有油纸伞，没有丁香花，雨天中独自走过异乡街头，小贩在身边叫卖“羊头羊脸儿，羊心羊肝儿”。
早上还是下雨，忍无可忍，必须出发了！四张甜饼两碗米粥下肚，然后跨过松花江大桥。北岸的210国道是高速，单车禁入，只好走101省道。这是条砂石路面的老公路，有的路段还可以，有的就全是积水的大坑，汽车经过，泥水飞溅。一条铁路与公路并行，夹道的桦树林使得狭小的公路更加阴沉。披着雨衣骑行在泥泞路面上，想着前面还有上千公里的历程，那心情就是这时天气的写照：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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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江市看松花江 |
直到过了新华农场后公路才并入210国道。水泥路的感觉实在是好啊！
在鹤岗吃饭，看见到伊春的国道优雅光洁的西去，北进萝北的公路衰破不堪，心里相当犹豫。雨天，土路，有些怕了，很想放弃萝北这一段直接取道伊春前往嘉荫。伊春那边都是林区，没什么意思，不要去；萝北这边看黑龙江，好得很，店主竭力打消我的顾虑，既然出来了就是要多走走多看看，不然以后会后悔的。你出来这样天天骑车有什么意义？一个人问我。我还没说话，饭店老板就反问他，你天天在这里卖水果有什么意义？这边的人实在，问路都一五一十的指，老板说，南边就不是这样了……南方还好吧，只是有的地方人确实不怎么样，我不免争辩一番。我以前去过沈阳，还有北京，那边的人都瞎指路……原来这就是南边啊？……萝北再往北走不远就可以看见大江了，对面俄罗斯，水很清，江那边人洗澡都看得清楚……淳朴的人们还在不停的说着。
鹤岗到萝北还有七十多公里，沿途三江平原，路牌上都是汉字和俄文双语标注了。原野上雾霭沉沉，渺无人烟，逆风迎雨中艰难前行。偶尔能看见黑白相间的奶牛，大片苍青的绿地走近了才发现是麦田。我似乎能够想象出地图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正向着边境一隅挺进。辽阔而迷蒙的原野啊，俄罗斯民歌飘然而至：“在那白茫茫的田野上，月亮挂在高空……”“在那矮小的屋里，灯火在闪着光；年轻的纺织姑娘，坐在窗口旁……”。这些是我和讯高中时偶尔从地摊上买到的新节奏联唱音乐，当时就喜欢得很，这片苍莽沈静充满理想和信念的土地常常浮现在我们年轻的想象里。在我们从前的旅程，曾多少次共同哼唱“茫茫大草原，路途多遥远……”
萝北到了。一座真正的边城，这里大方、热情、谦和的人们让人感到非常舒服。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方圆100米的地域内，旅馆、饭店、澡塘、网吧、商店一应俱全。对于匆匆游子而言，这不是香吧拉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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